甜即正义
文/箫四娘
少壮不努力，老大学地理
三月初，春寒料峭，H大的图书馆里每天都人气爆满。
对考研党来说，冬天还没有过去，等熬过复试之后，真正的春天才会来临。
祝南星坐在靠窗的一个座位上，为了全身心投入到复习大业中，她头发没洗妆没化，手机断网电脑断电，满满的仪式感。然而当她翻开厚厚的复习资料时，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心瞬间有点儿崩。
“我上辈子一定是作孽了，这辈子才学地理。”
资料涉及广泛，国内国外，天上地下，这一刻，祝南星的脑袋瓜仿佛变成了一个地球仪，指哪说哪，说哪打哪。
“拉巴斯首都玻利维亚的天空之境……言却去过。”
“日食，月球运行到太阳和地球之间，三者恰好在一条直线……言却蹲到过。”
“极光，是一种绚丽多彩的发光现象……这个言却好像还没有拍过。”
祝南星翻资料的手一顿：“我今天怎么一直在想言却？嗯，一定是他太久没出现的原因。”
言却去新西兰拍星空了，一走就是半个月。拍星空都在高处，信号不好，这半个月，言却音讯全无，祝南星还真的有点儿不太适应。
快到中午，祝南星合上书，托着腮看向窗外。
她不喜欢和人挤来挤去，每次都等着图书馆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才动身。在下面的人潮人海中，有一只偌大的熊十分惹眼，正站在图书馆正门前派发传单。
“这年头，做什么都不容易呢！”
图书馆门前，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，祝南星一出门就被扮成熊的传单小哥盯上了，像花蝴蝶一样围着她转：“美女，游泳健身了解一下？”
“看您这么瘦弱，练练跆拳道柔道防身也是好的呀。”
“如果你不想动，钓鱼养生、搓麻泡温泉我们也有，总有一款适合您。”
祝南星戴上耳机，听不清他说什么，只是不住地摇头，等到传单小哥不抛弃不放弃，终于堵到她面前时，她才摘下耳机，仰着头眯起眼睛看着他。
深棕色的毛茸茸大熊玩偶，看着手感很好，摸起来手感也应该很好。
已知某人身高一米八五，加上头套高度……差不多应该是这个角度了。
祝南星心念一动，解下背包手在里面掏啊掏：“现在健身馆遍地开花，不拼一拼怎么能吸引顾客呢？这样吧，你陪我跳一段绳，我就考虑去你们那儿怎么样？”
传单小哥扶了扶自己的熊脑袋，他有一双很好看的手，修长白皙，指尖有薄薄的一层茧。
“行吧，为了拉客，我会努力的。”
小哥接过跳绳，做准备姿势，祝南星默默地掏出手机，按下朋友圈的录视频键。
“跳得越高，生意越好。”
“跳得越快，顾客信赖。”
祝南星喊着口号鼓励小哥，小哥一跳起，玩偶熊脑袋就跟着往上飞起，等他落地时又落下去。
这一起一落间露出的那张脸，虽然模糊，但足够好看，都模糊出了一种朦胧的美感。
祝南星一个走神，手指松开，视频已经发了出去。
朋友圈瞬间就炸了。
小鹿：哇，言却居然穿这么傻的衣服，南星，你不能这么虐待他呀！
济南房：朋友们，画重点，这难道不是女友视角吗？
饺子：楼上真是一个小机灵。
……
“我也觉得她是一个小机灵。”言却的熊脑袋凑过来，由衷地感叹了一句。
祝南星绷着脸收起手机：“你为什么要扮成这个样子？”
“图书馆人山人海的，我不打扮得出众一点儿，你怎么能看得见我？但是H大的保安大哥太敬业了，说我这理由一听就是假的，不肯放我进来，我就只能说我家里揭不开锅，是来发传单的。”
祝南星：……
言却将熊脑袋取下来，他的额上沁出了汗，笑容暖洋洋的，驱走了早春的最后一丝寒冷。
如果他能不说话，那就更好了。
“我扮成这样你都能认出我来，说明我的帅气是连这厚厚的头套都遮挡不了的。”
“或者说明，你看我一直是用心的，而不是眼睛。”
“这两个‘言却猜想’你选一个。”
祝南星拿过他的熊头脑，冲他招了招手：“你附耳过来，我告诉你。”
言却双腿岔开站着，祝南星一个扣篮，将头套扣到他的脑袋上，随后猛地用力，头套就在他脑袋上像陀螺一样转动。
“我能认出你，是因为你身上的气质，隔八百米我都能辨别出来。”
人中言却，狗中哈士奇。
你嘴角的奶油看得我好心动
祝南星和言却，算是正经的青梅竹马。
两家人住在一个大院，言却家在她家对面。之后，两家搬到同一层楼，还是邻居。
两个人从幼儿园到高中都同校，成绩都名列前茅，受欢迎程度不相上下。等进了H大后，他们自然成为学校的风云人物。
本来两个人在各方面算是势均力敌，但是大三时，言却在玻利维亚拍的“天空之境星空”在天文台年度摄影大赛上拿了金奖，这份平衡就被打破了。
学校贴吧官博被冲进去为言神庆贺的围观群众挤爆，祝南星彻底成了被冷落的小白菜。
不仅如此，等祝南星那日回家时，就被自家爸妈拉去参加言家办的庆祝宴会。
作为言却的“从小挚友”，祝南星被迫坐在台上，当着众人的面表演才艺弹钢琴。
她微笑着将一曲《致爱丽丝》弹得错了十八个拍子，都错在很隐秘的地方，以发泄她内心的悲愤。别人听不出来，但是和她小时候一起练琴的言却一定能听出来。
祝南星转过头，企图看见言却一张阴沉的脸，可他穿着一身丝绒西装坐在下面，笑容满面，眼角眉梢还带着隐隐的得意。
对手实在是太强大了，祝南星意识到，斗倒言却的这条路道阻且长。
大四实习期，言却顺理成章地成了一名天空摄影师，游走在世界各地取景拍照，经常出去。而祝南星决定考研，继续深造。
于是他们一个在外走走浪浪，一个在家看书头秃，这个对比差距让祝南星无比心酸，对言却免不了更加针锋相对。
当祝南星周末回到家中，看到言却在自己家里时，这种情绪到达了顶峰。
“这位朋友出门没戴眼镜吗？你走错方向了。”
言却坐在沙发上，双手捧着一杯奶昔，笑了笑没说话。祝妈端着水果出来，一巴掌拍到祝南星的肩膀上：“怎么说话的！你言叔叔他们忙，不在家，我叫小言到咱们家吃饭。”
言却乖巧地道：“麻烦阿姨了。”
祝南星揉着发酸的肩膀，瞪了一眼装模作样的言却，回了自己的房间。每当言却出现时，祝妈眼睛里就看不见她，她仿佛是被捡来的。
“祝南星，阿姨叫我喊你吃饭。”
门没关，言却也没进去，就站在门边将奶昔递给她。
祝南星接过奶昔喝了一口，奶香醇厚，格外好喝。奶泡沾在她的唇边，被她抿进嘴中。言却心里猛地一跳，眼中漾出三分温柔：“这是我从新西兰带回来的牛奶，我亲手挤的呢，里面有我满满的爱心和牵挂。”
“喀喀喀……”祝南星差点儿把自己呛死，缓了半天，“商量一下，你以后每天和我说话，能不能控制在三句，哦不，两句以下？”
听多了他的话，她怕自己这条小命迟早丢在他手里。
言却琢磨了片刻，点点头：“也行。”
他摸出手机，长指翻飞，敲敲打打，随后递到她面前：你记得和林济济说一声，我最近心情不好，不能帮她拍照了。
“不行！她可是等了你好长时间，你不能放鸽子啊！”
言却微笑着，指了指自己的嘴巴，又打字：我被噤言了，嘴巴孤独，心灵寂寞，这样我拍出来的照片也是没有灵魂的。
祝南星咬牙切齿地道：“刚才这段对话，从‘商量一下’往后开始删除。”
“好嘞，喝一口奶昔，快乐一整天。”
祝南星：您还真的接剧情对话满分呢！
祝南星和言却是青梅竹马的关系早就被人熟知，等到言却声名鹊起后，就有很多人通过祝南星来找言却约拍，即使要等上大半年也在所不惜。
祝南星同系好友林济济曾说：“我一想到言却那拍过浩瀚星河的相机要来拍我，就忍不住激动地流泪。”
午后出了太阳，柳树抽了新芽，青年公园的石桥边，祝南星仰头看着在上面的林济济，再看看打着哈欠，随时可以表演原地睡着的言却，急忙跑上去：“你别哭了，已经重化三次妆了，再哭我真的没粉底给你补了。”
“言却给我拍照……我……我激动得控制不住自己啊。”
“他要是真睡着了，天打雷劈都叫不醒他。”
林济济擦擦眼泪：“不会的，我听人说过在他们学院叫醒言却的方法。”
“什么方法？”
林济济对着下面喊：“听说祝南星有男朋友了！”
昏昏欲睡的言却一下子抬起头，大喝一声：“呔！是哪个妖孽？”
祝南星：……
你来人间一趟，你要看看太阳
林济济这次好不容易等来的拍摄，最后以失败告终。言却在那一声吼叫后，祝南星借口有事就跑了。
她走了之后，言却也说自己有事，等下次状态好再给林济济补拍。
林济济发了十几条
